第426章 遥远的大唐驿站

战斗的确能巩固胜利，但你得看战场在哪里。尤其是在冰封的诺森德草原，若是硬碰硬，战争不会在短期内结束。

遍地积雪如绒毯般覆盖草原，霍乐迪骑上马时，龙三递给他一条黑色面罩，以防雪地刺眼的反光造成伤害。这里的人虽无法科学解释，却懂得如何预防。

霍乐迪清楚，这就是雪盲症的症状，雪地中常见。其他人也都蒙上面罩，因为在雪地行军，远比寻常道路更为艰难，必须做好充分准备。

"殿下，您还是返回吧。虽然现在阳光普照，雪停了，但道路泥泞不堪。万一发生意外，我们无法向朝廷交待。不过是一群投降的人，我去迎接他们回来即可，这七百里的距离，对我而言不算什么。"

苏定芳担忧地说。即便霍乐迪也曾在沙场上浴血，但苏定方仍然不愿他受此辛苦。下属的将领擅长处理这类事务，何必让主将亲历风险？

"我从未见过雪后的草原风光，这次就当是赏景之旅。况且，若有紧急之事，我就能直接处置，不必再麻烦你来请示。现在的关键在于速度，七百里的距离，来回通信很可能延误大事。"

霍乐迪所言不虚，草原的状况众所周知，往返耽搁太久。这片无垠的草原就是这样，许多重要决策需要亲自到场才能决断。

此行霍乐迪仅带了三千铁骑，但苏定芳并未对他的安全过于忧虑。薛延陀的战斗力我们早已领教，三千铁骑足以令他们溃不成军，且无力反击...

"咱们的王上真是慈悲，即便他们不过是些流离失所的异乡人，也要费心穿越荒原去迎接。传令下去，备好热腾腾的饭食，不必奢华，填饱肚子即可，毕竟这群陌生人的真实面貌还未揭晓。"

看着何乐为渐行渐远的背影，牛进达也发出了指令。在他看来，这无疑是过于抬举这些人了。我们的太孙殿下是何等人物？那是大唐帝国的第三号人物，岂是这些来自边陲小国的卑微之人所能比拟的？

得了牛进达的指示，厨师们心里有数了，只需让他们吃得饱，不必考虑美味，若换作我们自家的战士，殿下的命令明确，不仅要吃饱，更要吃好。士兵们如有怨言，你们这些厨师恐怕就得卷铺盖走人了。

跋涉了约莫两个时辰，何乐为感受到手臂和双腿的刺骨寒冷。这里已是零下三十度的极寒之地，一片皑皑白雪，如此环境行军，实属艰难。然而，何乐为已与士兵一同前行，此刻说回去，只会遭人嘲笑。

若在中原地带，全力赶路或许七百里的行程一天即可完成，但这里是草原，还遭遇了暴风雪，如今只行进了不到四百里。据驿站的消息，对面的人群已前行了百里。

这意味着再走两百里，双方就能相遇。虽然何乐为尚未完全掌控突厥草原，但在击败薛延陀之后，他已在边境设立了警戒，并在草原上建立了诸多驿站，如血脉般，不断搜集四周的情报。

驿站储备不多，但数千人都携带有粮食，还有简易的帐篷。因此，夜晚并未太过仓促，众人皆在温暖的帐篷中安寝，驿站只需负责何乐为的饮食，其余人自炊。

"你们十几个辛苦了。"

驿站共有十五名士兵，今晚何乐为与他们共进晚餐。用餐前，他先举起酒杯，大唐的基业离不开他们的坚守，特别是在这样的藩属地，他们远离故土，守护着大唐的边疆。

"感谢殿下。"

他们感动得老泪纵横，已在此驻扎一月有余，原本以为会被遗忘，未料殿下竟亲巡北地，还途经他们的驿站。

饮尽杯中酒，众人也打开了话匣子，原本还有些拘束，见殿下如此平易近人，他们便不再紧张……

在广袤的翡翠草原上，共有七十一座神秘的哨站，它们承载着搜集异界情报的使命，象征着大唐帝国的无尽疆域。自何乐为征服此地以来，他计划实施全面统治，虽然仍需倚仗各部落酋长的协助，但他决心让草原的子民明白，大唐的权力触手已近在咫尺。这些哨站不仅是信使的中转站，更是民众诉诸正义的桥梁。

驻守在此的士兵待遇丰厚，遵循何乐为的法令，他们在远离故土的边境戍卫，每月能领取一千五百枚银晶，比内陆哨站的报酬翻了一番。此外，家眷每月还能收到二十袋麦穗，由当地的精灵管理部门亲自送达。

许多人选择在此效力，皆因家中贫困，他们在哨站工作能积攒财富，饮食无忧，朝廷提供的薪资能悉数寄回家人手中。

然而，这里的职责并不轻松。尽管每日信函不多，但周边九个部落的消息需要定期整理，以密函直呈长安的各个魔法部门，这对维护大唐的和平至关重要...

在哨站度过一夜后，次日何乐为终于与薛延陀的左大都尉昂古尔泰相见。

“见过伟大天神的继承者，大唐的荣耀...”

听着这冗长的敬称，何乐为微微蹙眉。北方各游牧民族视何世民为天神可汗，身为他的孙儿，他也拥有一系列尊崇的头衔。然而，这些头衔仅是象征，实际效用微乎其微。平日里他们将何世民视为天神，危急时刻却毫无用处，依旧遵循自己的生存之道。

比如这次突厥的侵犯，明知这是何世民的领土，若是真视他为天下共主，怎敢轻易侵犯？这些荣誉虚名实则无用。

“罢了，这些虚名是否有用，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。我是个注重实效的人，无需在这些表面功夫上浪费时间。现在，我只想了解你们那里的真实状况。”

何乐为制止了他的恭维，如果不是看在他主动投降的份上，早已将他囚禁。在大唐的记录里，他们这些人均被视为叛逆之徒。

昂古尔泰略显尴尬地收住了话，原本还想尽情奉承，听闻人类的高官喜好阿谀，他路上练习许久，未曾料到遇上何乐为这般务实之人，还是少说客套话，尽快步入正题吧。

“禀殿下，我们的家园遭受了百年罕见的暴风雪，大批牲畜冻死，剩余的粮草仅够维持半月，整个政体已摇摇欲坠...”

昂古尔泰向何乐为揭示了薛延陀的真实境况，如今他们的土地已被魔力耗尽，各类生存资源降至最低。若无奇迹降临，这个严冬将夺走三分之一民众的生命。

何乐为聆听这些严峻的数据，心中计算着对策。如若在此静待，明年战火重燃在所难免；若趁此机缘，长途疾驰，命运或许截然不同，当然，此举也将付出沉重代价。

“一路上你们损失了多少人手？”

狂风雪已停息，最凶险的关头已过。昂古尔泰他们在最艰难时到来，若我们前行，处境必定优于他们。

“超过三分之一。”

提及此事，昂古尔泰眼中泛起泪光。这些都是他的子民，虽有战乱，但从没如此惨重的损失，唯有大自然的怒火才能造成如此浩劫。即便如此，他并未后悔，至少存活者得以延续，若留在薛延陀，死亡人数将翻倍。

薛延陀的所有魔法资源掌控在可汗手中，其余部落只能勉强维生，故昂古尔泰反叛薛延陀，率部属投靠大唐。

“为何你来寻求我的庇护？你以为我就会接纳你们？我们曾刀剑相向，要知道，许多大唐子民丧命于你们之手，你可曾想过我会将你们遣返？”

何乐为的话令左大都尉惊骇，从未料到何乐为会有此一说。他们离去时已将居所摧毁，未给薛延陀可汗留下一物，双方已然决裂。

此刻若让他们回去，所有人恐怕都会被公开处决。不论中原皇朝还是其他领地，对于叛徒皆严惩不贷。他们全部落归顺大唐，无论结果如何，回去只会更糟。

“殿下，恳请您宽恕我们，过往错在我们。无论您将我们视为奴隶还是劳工，我们都甘愿承受，只祈求殿下不要将我们赶回。”

左大都尉昂古尔泰跪在何乐为面前，此刻他心中只剩求生之愿，但愿何乐为能给他们一线生机。长途迁徙后，队伍粮草匮乏，若何乐为拒绝接纳，仅剩的人只能在这片异域饿毙，他们的部落也将就此消亡。

“这似乎难以办到，突厥草原同样遭受了风雪肆虐，我们的余粮已用于救援灾民。你们此刻前来求助，我们事先并无准备，因此无法接纳你们的投降。”

当何乐为的话语落下，周围的将领们心中满是疑惑，昨夜在营地中，何乐为可不是这么说的，那时他主张仁慈地对待俘虏，要以他们为典范，促使更多的薛延陀人向大唐投降。然而今日，他的立场竟发生了转变。

何乐为的改变源于对战场现实的深刻理解，除了薛延陀可汗的部下，其余人已无生路。此刻必须抓住机会，迅速解决战斗，何乐为可不愿在这片冰封之地耽搁三载，那样他将错过无数辉煌的时刻，尤其是长安城中的变迁。

昂古尔泰和他的追随者听到这话，立刻惊恐不已。他们的投降实属无奈之举，后路已被追兵封锁在边境附近，若回头，只会被无情屠戮。

何乐为对这些祈求者视而不见，他在唤醒他们：你们必须成为有价值的人。并非所有人都能在我面前轻易获得粮食，你们得展现出你们的价值，否则粮食不会白白给予。

何乐为果断地离开了帐篷，临行前向苏定芳投去一个眼神——一人扮红脸，一人扮黑脸，有些事情你得去做。

苏定芳原以为左大都尉会领会意图，却不料他反应迟钝，至今还不知如何应对何乐为，只知道一味磕头，这又有何用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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